曲票网>灵异>虚幻城市:风毁律法 > 序 这里的雨很暖和,且是我抵达不了的视野
    序这里的雨很暖和,且是我抵达不了的视野

    铁锈味的雨从天空落下。

    一节废气电车的车顶上,瓦斯灯点着摇曳的火光,光芒凝聚成一颗昏h的气泡,沉浮在深邃的黑暗之中。

    安玖窝身於光亮的包覆里,肩上靠着伞柄,手里抱着一把蓝漆斑驳的木吉他,上面生满清除不尽的霉,琴弦也因生锈而坏了音质。她用车厢内拆下的灰sE绷布椅背当作座垫,在盘起的双腿上放着一叠cHa0Sh泛h的乐谱,谱上以蓝sE原子笔所画的音符一个个都因水气而晕了开来,但这不是这首歌在创造的路程上被耽搁下来的主因。

    她叹了口气,顺手又拨弄了几下琴弦,同时仰头往正上方遥望而去。被染上些微暗红的透明伞面上正朵朵绽放着涟漪,而在那片粼粼波光的另一端,则描绘着文明遗落的轮廓。

    lU0露的钢筋、残缺的鹰架、倾倒的大楼、断裂的桥梁,毁坏的城市遗迹浸泡在昏沉的永夜之中,彷佛沉没於海底之下,尘封於战争结束的那一刻。

    地面积累了一层浑浊的W水,锈红sE的雾气在水面上缓慢移动。雨滴落在各种材质上的声响使得时空陷入了寂静,名为孤独的怪物从水泥的裂缝、破损的管线、和砖瓦崩垮的空隙之中流淌而出,令人寂寞,也带来了恐惧。耳边回荡着金属在地上拖行的刺耳噪音,cHa0Sh的空气中全是铁锈的味道,眼里所见的景象正在鸣泣着。

    这节车厢从一开始就被搁置在轨道的最末端,一间屋顶早已坍塌的维修厂房,静静坐落於城市的外围,已经许久、许久不见它人踏访。

    此时,脚步声在W水上溅起了水花。

    安玖将手伸出伞外,接起了一捧雨水。她用指腹在掌心上搓r0u,感受着雨水之中所饱含的粗糙杂质,石灰、锈粒、泥沙,还有血Ye。

    雨水不断淋洒着这座城市,冲刷着足迹与血迹,终有一天笔墨与混凝土会一同沉淀落定,夜空会一片澄净。她的确期盼在自己早已消逝的未来能够见到那样的风景,但同时,人们彼此之间交织而成的那些故事,此时也正确确实实地存在於掌心上的重量当中,一点一滴弥足珍贵,可不允许就这麽从指缝间白白流逝。

    脚步声在W水上溅起了水花。

    安玖将雨水凑近脸庞,仔细地嗅闻着那GU复杂难言的味道,阖着眼,她感受,同时轻抬手腕,任其自唇缝之间流入,令人发麻的触感从舌尖一路挠落喉咙,挤在胃里闷热、翻腾,又化作一缕轻烟,淡淡地盈溢而出,听起来像是几声轻哼,在她的脸上漾起了满意的微笑,指尖往吉他上几下轻敲,琴弦开始拨动,一道旋律便在黑暗之中蔓延,如树根一般伸入凝重的静谧之中,牢牢捆缚不放。

    脚步声在W水上溅起水花,距离只剩下几步之外。

    两个戴着黑sE笠帽的人停了下来,看似在欣赏这段演奏,恍惚的火光令他们身影若隐若现。笠帽是巨大的菱形,像一艘斜倒过来的独木舟,棱线俐落且表面平整,彷佛一种摺纸艺术。笠帽上披覆黑sE的雾纱,垂帘落地,密不透风,无论是谁都会好奇里头藏着什麽,但也不会有任何人敢哪怕多看一眼。实际见过这顶笠帽的人并不多,就像是某种哄骗小孩的都市传说,他们是深藏於风眼廷底下的特殊单位,黑蓑。

    「你们要的东西在车厢里。」

    琴声还没有结束的徵兆,这句话就无礼地摧毁了这场享受。说话的人躲藏於两名黑蓑的身影之後,完全不敢让瓦斯灯的灯火触碰到他。

    但安玖认得这个声音,也知道这人其实不那麽喜欢躲在暗处里。她停下了指尖,还给这个世界突然的寂静,接着,雨声回到了这里。「查尔斯,我送过你一首歌。」

    「安玖,安玖......」对方的语气里,竟然是充满了遗憾。「都结束了,我们输了,大家都尽力了。」

    「在那首歌里,你的人生既痛苦也残缺,歌词很苦、歌曲很辣,而你唱得很用力。查尔斯,可以再唱一次给我听吗?我想知道现在的你,唱到最後一段时,是不是不会再啜泣了?是不是终於能够好好地唱完了?」

    对方回以的沉默延续了许久许久,安玖只是空等着,直到听见了一声哽咽。「......他们带来了梦罟,现在她的箭头正瞄准着你,就在後面,很後面的地方。安玖,我们什麽方法都试过了,但只要我们没有自己的认知模组,就没有办法拥有喀露。就算有,那又如何?梦罟和槿还不好说,但她根本就不是厄烬的对手,更不要说是战了,现在我们的手上只剩下一个难以掌控的恩夏,无论怎麽努力都只会是白费工夫。事实上,自从风眼廷拿到战的那一刻起,我们早就已经输光了。」

    「你从来都不停止争辩,查尔斯。」安玖站了起来。她把木吉他放回座垫上,并留给了它一把伞。接着回过头,好让访客们可以看得清楚。

    「绌人?」其中一位黑蓑发出声音。令人意外地,那嗓音其实一点也不如那鬼怪般的外表,反倒是一个属於中年男子会有的声音及语气,非常正常,甚至都能猜测出大概的长相。「现在的城底区不应该有绌人,你的身分证呢?还是说,又是一个JiNg於伪装的丧T者?」

    很明显的,像安玖这样的人根本不应该出现在城底区。那件穿在她身上显得相当宽松的白底紫边运动外套实在太过乾净,无论是拆封不久的新品或是享受着勤劳清洗的待遇在这里都是不可能的事。她黑sE的无袖针织短毛衣足以一眼让人惊愕出声,因为脖子、肩膀、和整个腹部都暴露在外,而在这里蜷伏的住民们--那些被称作为丧T者的罪犯。根本不敢露出任何一点部位,那会令他们透明的R0UT面临灼伤。她的灰sE牛仔KK管一长一短,露出一条白皙的长腿,而在那条腿的大腿上绑着枪套,枪套上扣着一把银sE手枪。在战争结束後,持有枪枝就是最高等级的重罪,就连黑蓑也没有权力使用--虽然他们根本不屑。